哎呀,这古言小说简直是穿越迷的梦幻大餐!一读就停不下来,熬夜到凌晨三点,心里那个激动劲儿,就像亲自穿越了一回。情节跌宕起伏,每个角色都鲜活得仿佛就在眼前,特别是那细腻的情感描写,看得我心都化了。讲真,错过这本,你绝对会拍着大腿喊后悔!快来一起沉醉在这段古风绮梦里吧!
《重生之高门主母》 作者:鹊南枝
第1章她要和离
近来,长安城内上至达官显贵,下到贩夫走卒,闲暇之余都在谈说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。
匈奴犯境,镇国公世子李陵所向披靡,击退蛮夷,得胜回朝。
今日,镇国公府内喜气洋洋,阖府上下都在翘首以盼这位给府上带来无上荣耀的世子爷归来。
本是夫贵妻荣。但李陵的娇妻沈氏,一连数月窝在房中,却是异常伤心憋闷。
丫鬟丹朱从外面进来,见主子又在对着窗子默默流泪,她缓着脚步上前,递上帕子,劝道:“小姐刚做完小月子,总是哭,要伤眼睛的。”
沈静姝试干了泪,问道:“世子爷到了吗?”
丹朱点点头:“大军驻扎在城外,姑爷先带着一队亲卫回来了,现下正在老夫人那边。”
李陵最重规矩。她原也没指望他能破了规矩,来看刚小产不久的她:“帮我收拾一下,咱们这就过去吧。”
他可以不来看望她,但作为一个贤妻,她却不能不去迎接夫君。
静姝来到老夫人的安僖堂时,李陵果然在,正跟祖母和父亲镇国公聊着。
半年未见,他刚毅的脸黑瘦了些,却历练得更加成熟稳重,周身散发着武将独有的阳刚之气。
因为打了胜仗,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意气风发,神清气爽。
见孙媳妇进来,老夫人招呼着道:“姝儿身子弱,快坐下。”
她刚小产不久,自然是虚的,才走了这一段路便觉得有些气短,见过礼后,静姝在老夫人下首坐下。
李陵见妻子进来,只朝她淡淡的瞄了一眼,便又继续跟父亲聊起战事。
这样的情况,静姝自然不会插话,只安静的坐在一旁候着。
国公爷年轻时是大齐第一勇将。现下虽因病退了下来,听儿子讲起战事仍旧是满怀激情,无限神往。
父子俩聊兴正浓,老夫人打断道:“这些个事,你们爷俩以后有的是时间说,时辰不早了,让陵哥儿先跟媳妇回去歇着吧。”
听母亲提醒,国公爷才后知后觉,对儿子道:“你先回去吧,咱们回头慢慢聊。”
李陵回道:“我挂念家里,这才顺路先回来看一眼,现下得赶着进宫面圣去。”
先有国再有家!国公爷催着儿子道:“那快去吧,别在家里耽搁了。”
李陵起身对着祖母父亲施礼告退。
李老夫人看着孙子,又看看孙媳,对李陵道:“让姝儿送你到门口吧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李陵这才看向妻子,仍旧是一张冷漠脸:“你先回去吧,我面圣后就回。”
说着,他迈着大步出了安僖堂,矫健修长的身影片刻间便消失在视线内。
匆匆一面,对于她小产的事,他只字未提。
哪怕是大半年未见,他也不会挂念自己。对于他的冷漠,静姝心里虽不痛快,但在长辈跟前,她丝毫不会表现出来。静姝又陪着老夫人闲聊一会儿,才回了自己的清风苑。
静姝已与李陵成婚五年,人人都羡慕她嫁了个顶天立地的铮铮好男儿,可关起门来过日子,其中滋味却只有她自己明白。
李陵性子沉闷,人又冷。自与他成婚来,除了床笫之私,他对她没有一点儿热乎劲儿。
这也不全怨他,当初她不慎落水,被李陵救起,自此失了闺中名节,李陵出于责任才无奈娶了她。
她虽也是官宦人家嫡出的大小姐,但比起赫赫有名的镇国公府,却是实打实的高攀了。所以,自成婚来外面便隐隐传着,当初是她不自爱,不惜毁掉闺节故意落水,就是打着硬生生赖上了李陵的如意算盘。
因为这个,她便在贵妇圈抬不起头,对行事磊落的李陵更是心怀愧疚。所以自嫁给李陵,她在他跟前一直谨小慎微,巴结他,取悦他,瞥着他脸色行事,将自己低微到尘埃里。
她盼着日子久了,就会慢慢捂热他的心。
直到半年前他请旨出征。她才明白过来,他那颗心,她永远也捂不热。
因为,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。
一年前,匈奴犯境,圣上命上将军周毅为元帅,带五十万大军迎战,不料大军却在对战中屡屡受挫。连常胜将军都吃了败仗,朝廷内一时人心惶惶,无人再敢请旨出战。圣上担心伤及国本,便答应与匈奴和亲来换太平。
偏偏和亲人选是九公主青鸾。
李陵就是为了这个才请旨。
青鸾薨逝的生母淑妃是李陵的嫡亲姑母,他对这个公主小表妹一向呵护有加。关于他俩的风言风语,静姝自然也有耳闻:若不是当初出了那档子事,李陵是要尚九公主的。
她以前只是半信半疑,觉得以李陵那样冷的性子,心里不会有这些个风花雪月。纵是当初他真的有尚主的打算,既然娶了她,以他的担当那些事便也都过去了。
毕竟他平日里虽冷,但在床上对她却一向火热,他若心里没有她,又怎会如此?
静姝便自欺欺人的把这个当成他心里有她的证据。
可这次见他为了青鸾,甚至连命都能豁出去。她才明白,在她夫君心里,有关青鸾那一页非但没翻过去,反而是根深蒂固,无人可取代。
她满腔真心却换来他对别人的奋不顾身,静姝怎能不寒心?
因为憋屈着,一个多月前,她腹中已经五个月大的孩儿也流产了。
这是她盼了多年才怀上的孩子,就这么没了!她伤心欲绝的在家书中将此事告诉李陵,他却没有丁点儿回音。
月上柳稍,黑夜沉静又寂寞。静姝望着那忽闪的烛光,往事桩桩幕幕在她眼前闪过。
她吸了吸鼻子,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。
都这么晚了,他还没有回来。
想必面圣后还有其他事缠着他吧。
听说九公主对这位为她“冲冠一怒”的表哥可是感动至极,甚至不嫌弃他已成婚,前阵子竟然跟圣上请旨,要屈尊下嫁给李陵做平妻。
李陵刚归来便心急火燎的赶去宫里,恐怕也是急着去见青鸾。
那个对她冷冰冰的李陵,对那娇滴滴的九公主肯定是温柔的吧?他会跟她说些什么?他真会答应纳她做平妻?
静姝满脑子都是李陵和青鸾在一起的画面。
她愈想愈气。
既然他心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妻子,她还傻傻的等他做什么?
静姝扯了被子打算自顾睡去,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眠。
都三更天了,他还未归!
静姝气恼着掀开被子下了床,坐到桌前,提笔一气呵成写了封和离书。
她不想跟这个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夫君过下去了!
她要和离!
静姝看着写好的和离书,想着自己毅然决然的将和离书甩给他,李陵定会大吃一惊,她就解气。
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,心里终于舒服了些,又躺回床上,这才渐渐睡去。
迷迷糊糊中,一双温热的大手搂住了她的腰身。接着,她整个人便被一把揽了过去。
是李陵。
静姝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又被点燃,她狠狠的抽向他抱着她的手。
他这个小妻子一向温顺,总是顺着他的意。即使是在床上,也是他想怎样就怎样,她从不会忤逆他。
骤然见她这般,李陵还以为她是睡糊涂了,他伏身低沉道:“是我。”
“你怎才回来?”
这话一问出口静姝就后悔了,这么问好像她多在意他似的。而且见李陵也根本没打算跟她解释,她更气了。
静姝挣扎着摆脱开李陵,坐起来将寝衣拉好,绷着脸道:“咱们和离罢。”
李陵脱口问道:“为何?”
他还有脸问为何?静姝别过脸去,并不回答。
就因为他归晚了?她一向通情达理,并不是不可理喻的人。
那就是因为小产而心情不好。
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,她因小产伤心而迁怒他,他还是可以理解的。
李陵揽住她,妻子那原本就单薄的身子现下更瘦了,腰身处甚至能摸到骨头。他沙哑着嗓子在她耳畔低声道:“孩子还会有的。”
静姝被他那熟悉的炽热气息包裹着,心里突然一酸。
他根本不知她的心意!
孩子没了她自然痛心,但最让她难过的却不止于此。
静姝低声道:“你心里一直有青鸾,是吗?”
她终于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问了出来。
她感到李陵抱着她的手一僵。
黑夜里,她看不见他的神情,过了许久,才听他回道:“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?”
二人对着沉默了好一会儿,李陵开口道:“身子不好就早点睡吧。”说完,他便侧身背对着她躺了下去。
其实,静姝也没有真的铁了心要和离。和离后不仅对她名声不好,还会连累娘家,她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妹妹呢,势必要跟着影响婚事。
那“平妻”的事她也没全信。李陵这人最重规矩体统,他心里有青鸾是真,但静姝相信以李陵的性子,既然娶了她就不会无故休弃,更不会伤了体统纳平妻。
她说出这话有一大部分都是在赌气。但凡李陵顾念一点她,与她解释下,跟她说几句好话,她也还会对他抱有一丝希望。
可他却什么都不说!
是默认了?
看着埋头睡去的李陵,静姝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抛在沙地里的鱼,拼命挣扎,却仍要被那冷漠的沙土无情掩埋。
她憋屈得要窒息了。
委屈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。
他用冷漠将她对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扑灭了,她吸了吸鼻子,哽咽着道:“和离书我已经拟好了,你明早署上字罢。”
李陵复又起身,跪坐在妻子跟前看着她,吃惊的问道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说着,便要伸手要去试她额头。
静姝侧过头去,躲开了他的手。
尽管是在这样视线模糊的夜里,李陵还是能感觉到妻子射向他的目光如刀子般,凌厉又怨气深重。
两个人僵持了许久,李陵才开口道:“小产伤身,我明日去宫里请个御医来好好给你调理一下。”
说罢,他便下了床,抱了自己的被衾,道:“你好好歇着吧,我去书房睡。”
他真的走了,这一晚,再没回来。
第2章回到新婚时
静姝被一阵悉悉嗦嗦的穿衣声吵醒。睁眼一看,自己居然伏在浴桶里,身上只着着一件粉色肚兜,整个身子浸在水里,李陵背对着她,正在穿衣。
这是怎么回事?昨晚李陵分明抛下她去了书房。
浴室的地上洒了许多水,寝衣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四周,看上去有些狼藉。
看样子,他们分明刚经历了一场欢愉之事。
“你何时回来的?”静姝满脑子浆糊,看着李陵惊讶的问道。
李陵已经穿戴整齐,他转过头回道:“你说什么呢?”
那是一张青年的面孔,略带青涩却又英姿勃发。
是她刚认识,或者说是她刚嫁给他时的模样。
怎么回事?莫不是在做梦?静姝满腹狐疑,用力掐了下大腿,那清晰的痛感告诉她这绝不是梦境。
“我去习武了,你早些收拾着,一会要赶着去前面给祖母拜寿。”说罢,李陵便迈步出去了。
“小姐,奴婢服侍您起身吧。”一会功夫,一个熟悉的身影掀开了浴帘子,走了进来。
正是原在她身边服侍的大丫头紫云。
紫云跟她进了镇国公府不到一年,她家中老母病急,她便将她放回家照顾母亲去了。一年后紫云老母过世,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,静姝便赏了她一笔银子,放她嫁了人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静姝疑惑道。
“奴婢一直在外间守夜啊,您怎么这么问。”紫云拿来浴巾,接着道:“姑爷出去时让奴婢服侍着小姐赶紧收拾着,今日是老夫人六十大寿,一会儿用了早饭要赶到前面去待客。”
李老夫人六十大寿?
那不是她跟李陵刚成婚一个月的事吗。
她明明记得与李陵已经成婚五年,日子过得憋闷,她提出和离。现下居然又回到了与李陵新婚时!!!
静姝浑浑噩噩,一时有些无所适从。
紫云拿来浴巾为主子拭身:自家小姐的身子真是太美了,皮肤光洁得都沾不上水珠子,腰肢比那柳条子还软。
这幅身子连她个女子都喜欢,更别说那血气方刚的世子爷了。怪不得每晚她在外间守夜,内室里总是笙歌不绝呢?看到静姝身上隐约的红痕,紫云又忍不住心疼起来:小姐生得比花朵还娇嫩,姑爷龙精虎猛夜夜索取,小姐怎能吃得消。
“小姐,奴婢一会儿让小厨房炖碗燕窝来。”燕窝滋阴,最是滋补。
收拾妥当,静姝懵懂着出了浴室,打量着屋子,雕花的窗棂子上果真还贴着大红的喜字。
紫云一面收拾床铺,一面说道:“姑爷临走时让奴婢转告小姐,说是今日寿宴九公主会来,让您起身后去他书房将那紫金砚台取来,今日见了九公主,让您赠送给她。”
果真跟上辈子一样!
前世,她刚嫁进镇国公府,也是赶上老夫人寿宴。那日清早李陵在床上缠着她好一阵子才罢休,后来她去沐浴,她便跟着进来,在浴桶里又压着她要了一次。
她起身后,紫云便转告她去书房取砚台。那紫金砚台甚是贵重,李陵平日里宝贝得都不准别人碰一下,听他说要送给青鸾,她当时心里虽不痛快,但也不敢多加置喙。
想想她上辈子跟他过了那么些年,他何时赠过她东西?
静姝闷闷的来到书房,拿起李陵书桌上那方紫金砚台,放在手中来回端详着。
这砚台用上好的紫金铸造而成,上面雕栩栩如生的雕着两棵青松,砚台边缘提着一句诗:咬定青山不放松。
好个“咬定青山不放松。”李陵果真对她用情至深。
想必上辈子李陵是忌惮男女大妨,不便将此物当面送给青鸾,便借她之手:让她这个做妻子的,帮着他与心上心私相授受!
李陵是当她是个死人吗?在他心里可有一点顾念她?
自己那时也是愚蠢至极,明明心里不痛快,但为了讨好李陵,她却还自欺欺人的替他开解:兄长送妹妹东西再正常不过,莫要小肚鸡肠。
静姝拿了砚台后,便满腹心事的又折回到了清风苑。
小丫头丹朱迎上来,问道:“小姐,厨房里刚才命人来传话,说是燕窝已经熬好了,再备些虾饼可好?”
“昨日不是刚吃过虾饼吗?怎么今日又吃这个?”一旁的碧缕嘟着嘴巴道。
“小姐昨日吃的是桂花糕,吃虾饼的是你,你这个糊涂蛋。”丹朱敲着碧缕的小脑袋。
“你明知我爱糊涂还总敲我脑袋,被你敲得更爱糊涂了。”
几个小丫头正在这里说笑,李陵进来了。
他清晨要去习武一个时辰,这是严寒酷暑雷打不动的习惯。
小丫头们立刻乖乖的住了嘴,一个个垂着头,敛眉收目,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。
李陵这人性子冷,平日里不拘言笑,又最重规矩,所以下人们都憷他。
这个也有好的一面,就是她从不担心有心怀不轨的丫头弄出什么爬床的戏码。府里的丫头见了他都是绕着走,实在绕不开也是离他两丈开外。在他跟前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,那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。
李陵进了屋子,将手中的青釭剑挂在墙上,便自顾进了浴室。
等了一会见静姝没有跟进来,他从浴室探出半边身子,冲着她道:“进来!”
他这人怪癖也多,不喜丫鬟婢女贴身服侍,自成婚来洗浴之类的事情都是她亲力亲为的操持着。
静姝跟着进了浴室。李陵已脱去习武的劲装,正裸着沾着汗水的上身等着她来服侍着擦身。
静姝一时还没从这变故中清醒过来,她木然的从李陵手里接过湿漉漉的毛巾帮他擦拭脊背。
他长身玉立,又常年习武,练就得猿臂蜂腰,身材好得很。
可惜眼下,静姝心里乱呼呼的,可根本没心思欣赏这活色生香的美男图,她只一下一下机械式的擦拭着。
李陵见她只顾着一个地方来回蹭,便转身从她手中拿过毛巾,在水盆里重新浸湿,复又交到静姝手中,然后他面对着她轻轻舒展开双臂,示意她擦拭前面。
后面他自己够不着,前面难道他不能自己弄吗?静姝看着他一副被她伺候惯了的模样,心里郁闷的想:这样的臭男人,除了长得俊些,哪里值得女人争来抢去......
“你做什么?”
静姝正在这里心不在焉的游魂万里,听到李陵喊她,她回神一看,因为刚刚走神儿,她便手上的湿毛巾滴下的水已经打湿了李陵下身的跑裤。
李陵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静姝,不悦道:“用心些。”
要她伺候还挑三拣四的,这就是上辈子她给他惯出来的毛病!
静姝将毛巾塞给李陵,木着脸道:“一会要赶着去前面,妾身先去收拾了。”说罢,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浴室。
静姝回到寝房,唤小丫头们进来服侍着穿衣上妆。
她坐在镜子前,看着镜中娇美如花的脸庞,再对比那个后来被“折磨”得憔悴不堪的自己,内心真是百转千回。
管他什么李陵!什么流言蜚语!还有那个青鸾!既然重来一次,她要好好活,为自己活。
上一世,自她失了闺节嫁入镇国公府,一向爱美的她便不打扮了。衣服怎么老气怎么穿,发饰也是愈简单愈好。她那时是怕极了那些流言蜚语,总担心自己打扮得鲜亮了便会坐实那些传言,让别人笑话,给李陵丢脸。
这回,她可不会再委屈自己了。
李陵见静姝将他丢在一边自顾出去了,便有些不痛快。他这新妇自进门来一向温柔,今日居然跟他摆脸子。难道新婚这一个月来,她之前那些柔顺之态都是装出来的?
李陵洗漱完毕后,板着脸出了浴室。回到内室见到妻子时,却是星眸一亮。
静姝已经收拾妥当,她穿着白底碎花的罗裙,外面罩着艳若朝霞的绯红褙子,碧水青的纱带缠在腰身上,勾勒出婀娜的体态。一头如云的乌发高高陇起,发髻上斜插着一只九尾赤金凤钗。深眉远黛,唇若丹朱。
小小妇人似仙女下凡,如明珠璀璨,说不出的美艳动人。
除了大婚那日见她盛装打扮过,成婚这一个月来她一直是低调装扮。他这新妇生得极美,虽然素衣简妆也难掩姿色,但总不比打扮起来更加光彩照人。
“过来用早饭吧,不是还要赶着去前面嘛。”静姝唤道。
李陵“嗯”了声,便迈步朝她走了过来。
侍女摆上早饭,静姝和李陵餐桌前面对面坐下。李陵又习惯性的等着新妇为他盛汤布菜,却不曾想静姝盛好自己的那份后,便自顾用了起来,根本不去管他。
李陵心里不悦,刚要开口指使她,瞥着那艳若桃李却透着冷意的芙蓉美面,又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,自己动手盛了汤水。
“你不必担心,你初来府中,今日待女客有大嫂呢,你只管跟着祖母就行。”李陵以为新妇因为忐忑一会要去待客,才会有些反常。
静姝心里冷哼,倒是难得他还会为她打算着。
前世她刚嫁入镇国公府,便赶上老夫人寿诞。她一个新妇,又饱受流言之困,心里是如何忐忑不安?他又哪里给过她半句提点。
她那时跟府里的人还都不熟,熙熙攘攘的宴上她非客非主,窘迫得如同上刑。那些贵妇看笑话似的冷眼瞥着她,一向要强的她真是羞得连死的心都有了。
最后还是忙着操持寿宴的大嫂徐婉宁看不过去,才将她领到老夫人那边去。
夜里,她羞恼着蒙着被子委屈得哭的昏天暗地,他半夜归来见她如此,竟还责怪似的问她:“大喜的日子,你哭什么?”
她一肚子委屈,却不敢跟他抱怨。她怕他恼火,便咬着唇哽咽着说是因为想家了。
他也没耐心多问,上了床便跟往日一样,只顾着无休无止的缠着她。
现在他来提点安排她,她却不需要了!
重新来过,她想明白了。她没必要去刻意讨好谁。她没做过亏心事,也无需在意那些故意诋毁的流言。
“妾身虽为新妇,但也是世子夫人。祖母寿宴这么大的事,哪里有只让大嫂一个人操持着,我自己躲在后面的道理,我今日帮着大嫂一起待客就是。”
这个大嫂是李陵的堂嫂。李陵这辈兄弟四人,一个堂兄,一个胞弟,一个同父异母的庶弟。
李陵没想到她竟这般有主见。
他夹了一块虾饼放在静姝碗里:“也好,那你就跟着大嫂,让她提点着你。”
“那紫金砚台,妾身已经帮世子爷取来了,放在了外间榻上的小桌上。”
李陵喝了一口汤,淡淡道:“嗯,劳烦你了。今日青鸾过来你将那砚台送给她就是了。”
静姝垂着眼睑,冷声回道:“恕妾身不能代劳。”
李陵闻言,顿了一下,放下手中的汤碗,问道:“为何?”
静姝木着脸回道:“妾身跟她不熟,世子爷若有心送她东西,自己去送好了。”
第3章巧怼赵媛儿
镇国公府是大齐士族之首。今日老夫人寿宴,自然是贵客盈门,香车宝马蜿蜒着罗列了大半条街。
李陵跟堂兄李显在前门迎男客,静姝跟着徐婉宁在侧门接女客。
徐婉宁是勇毅侯府的嫡次女。她今日穿着蜀锦制的名贵衣裙,端的是大气华贵,却还是被站在一旁,丽色无双的静姝比了下去。
进府宾客见了这位世子夫人,总要下意识的多看几眼。
这位国公府新妇不仅生得极美,而且待人进退有礼,端稳持重,全无新妇的忸怩之态。往来贵客无不对静姝暗自钦佩,即便有那心怀嫉妒的人,见了如此光华灼灼的静姝,也只能将酸水往肚子里咽。
若是前世,她定会如李陵安排那样,躲在老夫人跟前做个小透明。
并不是她性子拘谨不善应酬,她在家中是嫡长女。生母过世得早,继母出身寒微,不善应酬。所以府中有宴,迎来送往都是她操持。
那时,贵女圈中谁不夸她端庄持重,聪慧能干。
只是后来,她端午佳节跟着家人游船时不慎落水,被李陵救起失了闺节。这就如同一颗本来完美无缺的的钻石,有了一点瑕疵便尤其显眼,那些怀着阴暗之心的人,也便乐此不疲的抓住不放。
她那时如从云端跌入地上,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。
重新来过,她便明白了:自己若是不能善待自己,那么也妄想别人会温柔以待。
就如现在的她,以镇国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,光鲜亮丽的站在众人跟前,又有哪个敢小觑她。
徐婉宁出身将门,是个爽快的人。见静姝举止落落大方,心里喜欢,趁着接客间隙,她凑在静姝耳边问道:“初到府里,你还习惯吧。”
对于这位堂嫂,因着上辈子她在镇国公府没少得她照顾,静姝对她是怀着感激之心的,她笑着道:“我还好,刚到府中诸事繁杂,还没来得及去拜见大嫂。”
“不急这一时,咱们今后相处的日子长着呢。以前府中小辈里,就我这么一个儿媳妇,孤单寂寞得紧,这回好了,你来了,我可有伴儿了。”
徐婉宁见静姝的气色比起刚进门那会强多了,她是过来人,自然懂得新妇的不易,倒是没想到静姝这样快就适应了,想必小两口定是很合得来的:“老二对你还好吧?”
静姝想想李陵那清冷的性子,也找不出什么好话夸他,道:“他,还行吧。”
“老二就是性子冷些,你多担待些。”徐婉宁一副长嫂风范。
二人正说着,李陵母亲福熹大***的銮车远远驶来。
***与国公爷多年不睦。她独自一人,一直居住在公主府,甚少回来。
虽是至亲,但礼不能废。众人见了***銮驾,立马乌压压的跪成一片。
福熹大***保养得宜,虽年过四十,仍旧风韵犹存,气度雍容。她由宫婢扶着缓缓下了车,命众人平身后,便目不斜视的朝着里面而去。
路过静姝跟前时,福熹神色微敛,缓缓停下脚步,赞许似的点点头,道:“今日这身打扮还算衬你。”
静姝连忙回礼:“多谢婆母夸赞。”
***微微颔首,也再没有多余的话,被宫婢搀着缓缓进府去了。
她这公主婆婆不是一般的清高,加上她与镇国公不睦。莫说是旁人,就是对李陵,三爷和三姑娘,她自己的亲生儿女,每次回来,她都不多说一句话。
见***夸了静姝,徐婉宁惊讶之余,不禁又羡慕起她来。
公主不住府里,没有婆母管束压制,多好!
迎毕了贵客,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,静姝便跟着徐婉宁去老夫人那边招待着。
老夫人穿着大红的百福字翟衣,精神矍铄。
众人见她两个孙媳,一个爽快干练,一个娴静大方,都忍不住你一嘴我一嘴的奉承着老人家:“您老真是有福气,这长安城最拔尖的女子可不是都被镇国公府娶来了嘛。有这么好的孙媳孝敬着,连那南极老寿星都得眼红啊。”
老夫人笑呵呵着与众人谦虚道:“哪里有你们夸的那样好,她们还年轻,今后且得历练着呢。”
“大嫂出身侯门自然是个能干识大体的,二嫂嘛......刚进门,规矩礼仪能有这样的做派,真是难得啊,还是舅姥姥会调教人。”
说话的是镇国公府表亲,简郡王府的幼女赵媛儿。
她这话一出口,众人便都闭上了嘴,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厅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沉寂中。
这话明着是夸老夫人,其实谁听不出来是在讽刺静姝出身低。
有些人看不上赵媛儿的尖酸,有的人却看好戏似的暗暗瞥着静姝,等着看这新世子夫人的笑话。
上一世,这赵媛儿也是当众如此羞辱她。不止这一次,后来她们每每相遇,她都要话里话外挤兑她,让她难堪。
这一世,她得让她长长记性。
老夫人见赵媛儿对自己孙媳不敬,心里大不痛快:对她家媳妇不敬,就是对镇国公府不敬。
但她总不好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,她看向徐婉宁,示意长孙媳出头。
只是还未等徐婉宁开口,静姝便回道:“媛妹妹说的对,咱们做女子的受父母养育之恩,在闺中勤学修行。不就是盼着有一日能嫁入清白人家,孝敬公婆,辅助夫君,受婆家爱重吗。我能嫁进镇国公府,有老夫人这样的祖母调教爱护着,确实是我的福分。
静姝顿了顿,继续道:“这真是旁人......求也求不来的呢。”
赵媛儿样貌平平,肤色偏黑,只是仗着自己是郡王女,当初便一心想要嫁给李陵做世子夫人。李老夫人怎么能看上这样无德又貌丑的女子,郡王妃刚跟她透露一点儿口风,老夫人便一口回绝了。
静姝看着赵媛儿,脸上仍旧是笑语晏晏,最后一句话说得得却是意味深长。
在场的都是人精,虽不知内情,但见赵媛儿当众让静姝难堪,静姝又含蓄的说出这一番话,心里一合计便猜出了八九。
李陵文武全才,生得英姿俊朗,当初可是整个长安城权贵圈中公认的良配。
论门第,沈家女儿确实是高攀。但论相貌才情,德行心智,一百个赵媛儿也比不上一个沈家女。
就赵媛儿这样的德行,居然还敢打镇国公府世子的主意。
还真是自不量力。
众人面上不显,眼里,心里可是对赵媛儿万分鄙视。
赵媛儿被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原本就显黑的脸蛋因为羞红,看着更难看了三分。
老夫人寿宴,当着众贵女贵妇的面,静姝也不想闹得太难看。
她说完这一番话,见赵媛儿面色难堪,便又转了话题说道:“媛妹妹贵为王女,又天性率真,今后必定是比我这个做嫂子的还有大造化呢。”
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,这才是真正的大度!
她虽是新妇,却是镇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,小肚鸡肠、眦睚必报可不是当家人该有的风范。
贵客盈门。至少,面子功夫要做足。
简郡王妃赵氏正坐在一旁为不争气的女儿难堪,听静姝给台阶,立马接着道:“我这幺女就是被我们家王爷给宠坏了。”她看向女儿嗔着道:“你今后多跟着你大嫂二嫂学着点儿,这样的性子,若是到了婆家可如何是好。”
静姝笑容可掬,道:“我刚进府,正愁没有说话的伴儿呢,自然是欢迎妹妹常来常往。”
赵氏暗暗推搡着女儿,赵媛儿尴尬的支吾着:“二嫂这么说,那我今后可就常来府上打扰了。”
不等静姝回答,徐婉宁便抢着道:“我也喜欢媛妹妹的率真,哎呀!只是这常来常往终不比一家人更亲,妹妹若是能嫁给咱们镇国公府,咱们日日在一处该多好。”
赵氏听徐婉宁又提这茬,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,赵媛儿脸上的颜色也是愈加难堪。
徐婉宁最看不上赵媛儿这幅仗着出身便目中无人的做派,不依不饶的接着道:“只可惜咱们家二爷已经娶了娇妻,剩下的三爷四爷又还未弱冠。若是年岁相当,妹妹能嫁过来,岂不是皆大欢喜。”
赵媛儿再怎么猖狂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,被徐婉宁左一个嫁过来,又一声嫁过来的话,羞得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李老夫人连忙打圆场道:“老大家的,不许再跟你妹妹闹了。”
徐婉宁这才住了口。
老夫人对着左右笑着道:“她们这几个孩子呀,不见面还想,见了面就要混闹,你说说,也不怕外人见了笑话。”
众人附和着:“再大在老人面前也是孩子,热热闹闹的才像一家人。”
“就是,姐妹们越闹越亲。”
“有人闹腾着,您老想不年轻都难啊。”
大厅里又恢复了说说笑笑,这茬算是掀过去了。
赵媛儿被羞得再不敢开口,简郡王妃被女儿气得也是没了心情,二人没等到开席便找借口回去了。
李老夫人也没多留。经历这一场,心里却对这两个孙媳有了盘算:长孙媳虽然爽快干练,但为人太过是非分明,性情显浮躁。倒是这个小孙媳,刚进门时见她举止忸怩,她原还担心她是个不能经事的,将来恐难挑起主母重担。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见她遇事沉稳冷静,小小年纪为人处世却能留余地,知进退,看着便是个有心胸有心劲儿的。
李老夫人对这个孙媳很满意。
当然,两个媳妇能同气连枝,更让她满意。
第4章李陵待她有些不一样了
镇国公府老夫人的做寿自然是排场甚大。
弦歌竹曲,唱戏说书,流水的席面,直到圆月升空,宾客才陆续散干净。
女席散得要比男席早些,静姝和徐婉宁几乎累瘫,徐婉宁一面走一面捏着后腰抱怨道:“可真是累人,幸亏你在祖母大寿前进门了,今日若是没有你帮衬我,我可要累去半条命了。”
静姝却有些暗暗纳闷,今日她一直跟着徐婉宁待客,却不曾见到青鸾。
“确实累人,只是今日倒是没见宫里来人呢?”静姝委婉打听道。
若说这辈子她完全不在意青鸾跟李陵的事,她真是做不到。但现在她在意这个倒不是如上一世那般对李陵痴心的缘故,而是因为不甘,或者是不服输的心理。
上辈子,老夫人寿宴,青鸾是来府上贺寿的,静姝也只见过她那么一次。她生得虽美,但眼里却隐着淡淡的哀愁,一副娇弱的模样。
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子,自然更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。
尤其像李陵那样的男人。
徐婉宁回道:“圣上派太子殿下来贺寿了,没来女眷。”
静姝恍然,太子殿下驾临,是在男席那边,她自然不知道。
“九公主本是要来的,听说昨晚突发高热,起不来身了,便没来。
徐婉宁接着道。
上一世青鸾因着还未及笄,又与镇国公府是至亲,无需忌讳男女大
妨,她那次虽来给外祖母贺寿,但在老夫人那里不过待了一盏茶的功夫,便找借口去粘着李陵了。
“九公主身子不好,姑母去得又早,镇国公府是她唯一的依仗。只是如今老夫人年迈,要顾她也是心有余力不足。国公爷与长公主两个闹成那样,自然也顾及不到她。哎!虽贵为公主,也是个可怜人。”
有李陵这个能为她不惜豁出命的表哥护着,有什么可怜的!
只是可惜她今日没来,李陵那块“咬定青山不放松的”砚台到底是没送出去。
见静姝沉默不语,徐婉宁问道:“怎么了?为何闷闷不乐的?可是有什么心事?”
静姝回过思绪,冲着徐婉宁莞尔一笑:“我能有什么心事,我只是在想,我刚嫁进府里,要怎样过好自己的日子,才算不枉此生。”
徐婉宁没想到静姝也是个跟她一样通透的人,她如逢知音,拉着静姝,笑着道:“咱们女人啊,就得自己想得开,不委屈了自己,才能活得潇洒。”
二人一路说笑着回到后院。
到了清风苑时已是半夜,静姝被小丫鬟们服侍着沐浴后便上了床。这一日忙碌下来,着实累得不轻,她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。
睡到后半夜,静姝被开门声吵醒,知是李陵回来了。
若是以前,哪怕再累,她也会强撑着起来服侍他。现下听到他回来,她却只想继续睡。
李陵洗漱后上了床,凑到静姝耳边轻声问了句:“睡了?”
既然装睡那就一装到底。静姝闭着眼睛,并不言语。
李陵紧挨着她躺下,一只大手伸进了她的寝衣。
今早被这新妇勾起的火气,惹得他这一天都是心里痒痒的。忙着应酬一天虽然累,但他还是很想。
毕竟,新婚燕尔嘛。
“我困了,要睡。”静姝拿开他的手,嘟囔道。
嗯?她居然拒绝他!
李陵的手僵在一边,心中有些不悦。想起早晨她也是对他敷衍不耐烦,心里的火气更胜了。
他想直接将人揽过来,但他盯着静姝留给自己的那单薄的背影,一时又忍住了。
操劳了一整日。
或许,她今日真的累了。
静姝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。
昨日是老夫人寿辰,今日按规矩是要去安僖堂请安的,她竟睡过了头。
静姝见紫云从外间进来,忍不住埋怨道:“都这个时辰了,你怎不早点叫醒我?”
紫云笑着回道:“姑爷说小姐昨日太累了,不让吵您。”
李陵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,静姝真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老夫人那边有没有着人去说一声。”老夫人虽对晚辈一向宽容,但礼节上却是不能忽略。
“姑爷跟奴婢说,他去请安时自会跟老夫人说明。”
静姝这才放下心来。
昨日操持一天确实很累,睡了一觉虽然缓了些,但身上仍旧紧巴巴的:“去备洗澡水吧,我想好好沐浴,舒缓一下。”
紫云招呼着碧缕进来,两个人在浴桶中放上温水,滴上香露,撒上润养肌肤的花瓣,一会儿功夫便准备妥当。
静姝在温滑的水中泡了好一阵子,直到身上的筋骨舒展了才出了浴桶。
紫云拿来浴巾为她试身,静姝见紫云脸上瞥着笑,问道:“想什么呢?高兴成这样。”
“奴婢是替小姐高兴,小姐刚嫁过来时,奴婢见姑爷性子那么冷,还担心他今后不能对小姐体贴,现在看来是奴婢多虑了,世子爷看着虽冷,但对小姐似乎越来越上心了。”
紫云是个细心的人,今早李陵不让别人吵醒她这个举动,确实有些反常。自成婚来,他每日早起,她也跟着起身,他何曾在意过她是否累。
这辈子如果李陵不做得太过,她还是要跟他过下去的。
和离是下策。伤筋动骨,还要连累家人,不到万不得已,她也不会走那一步。
沐浴后,丹朱端来一碗燕窝粥。静姝用了后,便卧在窗前的贵妃榻上看起了书。
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上辈子,她没有夫君爱护,也极少出去交际,漫长的寂寞时光里,她便靠着这些撑着。
刚看了两页,便听见李陵在外面问:“夫人醒了吗?”
“醒了,正在屋子里呢。”是紫云的声音。
李陵加紧脚步进了上房,推门一看,只见静姝穿着月白的睡袍,赤着纤足正卧在贵妃榻上看书,那一头半干的秀发披散着,如瀑布般倾泻下来。
一副慵懒娇弱的小女儿态。
见李陵进来,静姝抬起眼眸,问道:“世子爷没去军营吗?怎的又回了?”
“昨日外头送来许多寿礼,祖母说你昨日辛苦,便让我挑几样首饰给你。”他边说边朝着静姝走来。
今早李老夫人命人将昨日贵客送的,那些看得上眼的首饰都留了下来,让来请安的的两房媳妇,孙女们各自捡了几件。
当老夫人听李陵说静姝昨日操劳太过,早晨身子不舒服没来给她请安,老夫人心里不但没有一丝不悦,反倒十分心疼孙媳妇。她让李陵替她选了几样首饰,算是她这个做祖母的对她操劳寿宴的一点心意。
李陵走到静姝跟前,将装着首饰的盒子递给静姝。
静姝接过盒子,客气道:“让丫头们拿过来就是了,怎的还劳烦世子爷跑这一趟。”她瞥了眼更漏,“时辰不早了,世子爷快去衙门吧,莫要再耽搁了。”
“来得及。”李陵朝她努嘴,示意她打开盒子。
静姝将盒子打开,里面有两支上好的白玉簪子,一副南珠耳坠,一副镂金雕花的金镯子,自然都是好东西,但也不算稀奇。倒是那血红的珊瑚手串,确实是奇货可居。
静姝检出手串顺势戴在手上。她抬起手臂,仔细端详一番,满意的微微一笑,白皙的脸颊上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。
李陵还是头次见妻子笑。
巧笑嫣然,说不出的俏皮可爱。
他情不自禁的附身,拦腰将榻上的小妻子抱了起来。
静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。
上一世跟他过了五年,他虽乐于在床上抵死缠绵,但可从没这么抱过她。
“你做什么?”静姝惊讶道。
“窗前冷,你穿的单薄,当心着凉。”
这可是六月里???
一阵天悬地旋,静姝便被他弄到了床上去。
刚才的澡算是白洗了。
一番云雨后,李陵自顾起身穿衣收拾,他穿上里衣,着上绣着赤朱蟒纹的官服,扎紧犀角玉带。
衣冠楚楚,神采奕奕。又是一副一本正经的威严模样,完全看不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酣畅的事情。
“我走了。”他对着陷在被子里的小妻子道。
“嗯。”静姝有气无力的回了声,算是应他。
“晚饭回来吃,等我。”
李陵这人重-欲,夜里兴致上来时,有时折腾得她第二日都起不来床。还好现下青天白日的,他赶着去当差,没有太过。饶是如此,她还是被他折腾得不轻,眼下累得只想睡觉,懒得再说话,她眯着眼只朝他微微点点头。
见她整个人像只小猫似的窝在被子里,看起来柔弱又乖顺。
李陵忍不住又有些意动。
只是军中还有要事要处理,不能再耽搁了!
他俯身帮她将被子往上掖了掖,这才利落的转身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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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半晌,徐婉宁来了清风苑。
兰陵郡主七日后要在府邸置办个赏花会,徐婉宁跟兰陵交好,自然要邀请徐婉宁。
徐婉宁问静姝道:“兰陵想约你也同去,就是担心你刚嫁人不愿意出门,她让我问问你愿不愿同去。”
静姝虽与兰陵没有深交,但也认识,这辈子她可不会将自己困在这一方深宅中足不出户了,她要社交。
静姝爽快的答应了徐婉宁:“我这几日正好无事,我跟大嫂一起去赴宴。”
二人说定了去赴赏花会的事后,便坐在榻上一边品茶一边闲聊。徐婉宁无意中看到静姝手腕上的珊瑚手串,随口道:“这个倒是个好东西,是老二送的?”
静姝解下手串递给徐婉宁,回道:“哪里是他送的,是今早祖母赏的。”
徐婉宁这才反应过来今早老夫人让大家挑选首饰的事。
只是今早她也起晚了,到安僖堂时大家都散了。只听三姑娘跟她嘟囔抱怨,说是她原本看上一个上好的珊瑚手串,却被老二捡走了。
可见就是这个了。
徐婉宁接过手串,细细看了看。那珊瑚色泽鲜红似血,莹润欲滴,是珊瑚中的上上之品,她笑着道:“确实是个好东西,这个应该是昨日宫里赏下来的。”
说着,她看着静姝打趣着道:“成了亲就是不一样了,没成想老二那个冰疙瘩也会疼人呢。”
想想那整日冷着脸,一本正经的世子爷跟十几岁的三姑娘抢手串,徐婉宁就觉得滑稽又好笑。
送妻子些东西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况且这首饰又是老夫人让他替她选的,他不过是借花献佛。
但这样稀松平常的事,放在李陵那样的人身上,别说是徐婉宁,就是静姝自己也觉得稀奇。
这辈子,李陵对她,确实有点儿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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